谁在“操盘”面值退市股？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赵云帆 报道

面值退市潮起。

截至7月17日收盘，全国最大的汽车经销商之一，知名新疆民营企业广汇集团旗下上市公司广汇汽车（600297.SZ），因连续20个交易日面值不足1元而锁定将被面值退市的命运。

与其他遭遇面值退市的公司不同，广汇汽车有着高市值、高净资产、高未分配利润和高账面现金，并且除了受到汽车降价潮带来的负面影响外，实际并不存在持续经营能力枯竭的问题。

但即便是这样的企业，最终也难以驶离面值退市的沼泽。

另一方面，在锁定面值退市之余，有投资者发现，广汇汽车曾在5月31日出现绝对数额不高，但相对余额比例较高的融券卖出。而此后一个交易日，广汇汽车罕见以跌停报收，并快速驶入主跌浪之中，最终铸成难以挽回的局面。

而操盘面值退市一说，也随之在近期悄然升温。

知名游资频现龙虎榜

“操盘低价股，给投资者股价会回升的错觉，然后在接近1元的地方抛售……”一部分投资者近期在社交媒体平台讨论中，指出一些资金可能存在的操作手法。

仅从盘面交易来看，今天的面值退市股，的确与往年有所不同。

A股的最早的面值退市股票，分别为2018年退市的中弘股份，以及2019年退市的华信国际。而两家公司在跌破1元面值后，几乎都出现了连续无量跌停的局面，直至退市整理期末期才会出现一些小额成交。

而悉数今年已然锁定面值退市的公司，其锁定退市前，大部分时间股价都在1元以下附近徘徊，同时伴随一定的成交量和换手率。

比如，广汇汽车曾于7月15日盘面短暂突破1元，但最终并未成功收于1元上方，多空博弈明显。

盘口上，广汇汽车在过去七个交易日中，六次登上交易龙虎榜。

而与面值退市股大量由以“东财拉萨”为主的散户营业部的登榜营业部不同，广汇汽车多次出现“银河证券北京中关村”、“国盛证券桑田路”等知名游资，或“招商证券咸阳世纪大道”等近三个月仅上榜一次的不知名营业部。

值得注意的是，广汇汽车由于涨跌幅限制，其在7月16日连续第十九个交易日以0.87元/股收盘价低于1元面值时，其实已经锁定退市。

但是，7月17日，广汇汽车仍然再度有游资登上龙虎榜，其获得包括“首创证券长沙万家丽路”、“银河证券北京中关村”、“申万宏源上海普陀武宁路”在内三方游资约1600万元金额的买入、以及“国海证券上海世纪大道”、“华安证券广州番禺丽江花园”等四家营业部约1600万元的卖出。

最激烈的博弈

“我没有请过任何帮忙资金，也不认识市场上的这些游资，更不怕被监管部门查。”

——如今已然锁定面值退市的*ST巴安（300262.SZ）前实际控制人，目前公司的第一大股东张春霖，曾在6月初这样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就在5月末，距离“新国九条”颁布约一个月时间，因现金流、诉讼等历史问题不断下跌的*ST巴安跌破1元/股面值大关，并在数个交易日内一度跌至0.42元/股的低点。

随后，在创业板股票高达20%的日涨跌幅空间下，*ST巴安又上演了世所罕见的“面值保卫战”，其仅在四个交易日就将公司收盘价拉升至0.97元，却又始终无法将1元面值稳至收盘。

几个交易日的拉扯后，最终，*ST巴安的多空厮杀来到了锁定面值退市的最后一天——甚至是最后一个18分钟。当天14:42，*ST巴安股价从上涨15%左右瞬间暴跌，一分钟内又再次反弹，然后又再次“自由落体”直至封死跌停，最终才彻底锁定面值退市。博弈之激烈可谓史所罕见。

而从盘口来看，*ST巴安龙虎榜多数为由散户为主的“东财拉萨”营业部买卖。且考虑到ST、*ST单账户每个交易日50万股的交易限制，该类股票也限制了单个游资在盘口中发挥的空间。

但记者注意到，在层层限制中，仍有“招商证券上海牡丹江路”，连续数个交易日出现在*ST巴安的交易龙虎榜之中。

面值退市“黑洞”

Wind数据显示，2023年，共有13家上市公司因股票价格低于面值而退市。相比之下，2024年方才过半，已有13家企业完成了面值退市，而另有包括*ST迪马、ST鼎龙、*ST洪涛、ST爱康、ST美吉等近20家公司已然锁定面值退市。

而随着面值退市名单越来越长，针对存在面值退市风险个股的市场避险情绪，也出现螺旋上升的态势。

7月18日收盘，于三天前刚刚摆脱连续16个交易日的面退风险的东方集团，股价再度跌破一元；吉视传媒于6月27日首次跌破1元面值后艰难回升，7月18日交易时段，股价又一度跌破1元面值。

如已经锁定面值退市的ST迪马，今年以来曾两度跌破1元面值，又两度回升至1元面值上方，可最终仍然难逃退市命运。

1元的价格宛若黑洞的视界，一旦落了下去，几乎很难再爬上来。

“一旦股票接近面值退市风险，价值投资者一定会提早对这类公司进行避险。而博差价的投机者又不会长期持有公司股票，因此有面值退市风险的股票通常很难有长线行情。”某证券私募从业者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他还告诉记者，即便上市公司真的采取引入所谓的“帮忙资金”保壳的行为，仍无法根本改变公司市场信心不足的局面，最终也只是杯水车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