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站之痛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贺泓源 北京报道

B站连续成为焦点都来自一件事。

2月8日深夜，B站官方微博发长文再次对“员工过年值班猝死”一事进行了说明，并表示下一步将用最大力度扩招审核人员，同时加强关注审核员工身体健康。

2月4日下午，B站内容安全中心员工“暮色木心”在武汉家中突发脑出血，在昏迷前紧急拨打 120 急救，后抢救无效离世。

B站提到，“暮色木心”所从事的内容安全审核工作，是具有全天候特殊属性的工作，即使是春节假期，内容安全工作也不能停，和其他公共服务职业一样，需要通过轮班、值班来完成工作。

“‘暮色木心’作为图文审核组的代组长，他没有回乡过年，带领小组安排了一天八小时、做五休二的春节轮值排班计划。公司也为春节期间值班的同事给予法定三倍的薪酬。”B站称。

B站还透露，将为审核员工的身体健康保障作出更积极的改进，避免类似悲剧的再度发生。

其中包括，今年增加招聘1000人、组织内容安全中心的全员进行加强体检，增设全天候的健康咨询室等。

B站投稿量快速增长。图片来源：B站报告

“防不住”

客观上，B站在内容安全上面临着严峻压力。

1月，大量通过学校、医院等公共场所摄像头获取的监控视频开始在B站中流传，甚至还出现了男医生直播妇科手术事件。该直播事件已被日照市公安局东港分局立案。

这只是问题一隅。

2018年，国家网信办曾在全国范围内对提供短视频的各大互联网平台进行检查，B站移动端应用程序自2018年7月26日起暂时被撤下，直至2018年8月25日为止。当时，B站开展自查，对平台内容进行全面审查，并将内容审查员人数增加一倍。

2020年12月3日，因应有人举报B站平台存在低俗内容，上海市“扫黄打非”办公室、上海市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及上海市文化和旅游局对B站进行约谈，责令其于两周内整改，并加强平台上视频、直播内容、动漫、图文及相关弹幕和跟评的内容审查。

2021年春节期间，B站被指充斥大量侮辱女性内容，并因此遭到了多个品牌方的拉黑。

2021年5月，B站又因在平台中出现大量盗版侵权《老友记重聚特辑》的视频被爱优腾三大长视频平台集体谴责。

“若因平台上有内容创作者、 授权人或其他第三方作出被指令人反感的内容，使广告商削减广告，可能会对我们的广告收入带来重大不利影响。”B站在招股书中直言。

由此，其不得不在内容审核上加码。

此外，B站上传内容数还在高速增长。B站发布放入《2021 创作者生态报告》显示，月均活跃 UP 主达 270 万人，同比增长 61%；月投稿量突破 1000 万份，同比增长 80%。

另据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了解，B站执行两个层级的内容管理和审查程序，以监控上传至平台的内容，确保不发布被政府规则及法规禁止的内容，以及即刻撤除违规内容。

但鉴于用户每日上传的内容数量庞大，完全保障很难。以男医生直播妇科手术事件为例，该 UP主此前已正常直播很长时间，这令平台防不胜防。

种种因素，都加大了“暮色木心”工作压力。

“为爱发电”

此番B站再招1000人或将阶段性缓解审核员工作压力，但作为一家亏损不断扩大公司，成本问题必须考虑。

B站曾对外公布的武汉审核员的公开招聘信息显示，审核专员月薪在4000—6000元。

由于互联网公司在社保、公积金方面普遍比较规范，按照8%公积金缴纳比例测算，用工成本在5344元—8016元之间。

由此粗略计算，B站一年增长成本或在6412.8万—9619.2万间。

这是笔不大不小的投入。2021年三季报显示，当期，B站营收52.07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61%；净亏损26.86亿元，同比扩大近1.5倍，差于市场预期。

多位B站人士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由于亏损原因，B站薪酬相对腾讯等一线大厂存在差距，“为爱发电”不止口号。

客观上，内容审核成本是各互联网平台刚性支出，抖音等头部渠道，只会更大。但B站当下，确实面临着残酷生存压力。

互联网巨头们都面临着广告收入下滑压力。

强如腾讯，在去年三季度广告收入同比增长5%至225亿元；相较二季度环比下滑1%，主要系广告需求疲弱以及腾讯新闻应用的广告收入减少。当季，腾讯媒体广告收入下降4%至35亿元。

三季度，百度核心广告收入195亿元，同比仅增长6%。据App Growing数据，2021Q3 全网广告投放量3600万条，投放量出现明显下滑，从7月的1700万条下降至9月的不到1000万条。

同期，B站广告业务收入同比增长110％至11.7亿元。但延续高增长，压力不小 。

B站最大收入来源为增值服务业务，三季度同比提升95%至19.1亿元，该项收入主要来自直播及大会员业务。此外，B站游戏业务收入同比增长9%至14.0亿元。

目前，B站仍未出现非常具有竞争力的可持续收入模型。

2月10日，B站报收283.2港元，在前一天大涨逾8%基础上再涨4.5%。其股价高点在2021年末的1052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