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质生产力部署再加码，首提整治“内卷式”竞争丨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深解读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缴翼飞 北京报道 12月11日至12日，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北京举行。会议指出，以科技创新引领新质生产力发展，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加强基础研究和关键核心技术攻关，超前布局重大科技项目，开展新技术新产品新场景大规模应用示范行动。开展“人工智能+”行动，培育未来产业。加强国家战略科技力量建设。健全多层次金融服务体系，壮大耐心资本，更大力度吸引社会资本参与创业投资，梯度培育创新型企业。综合整治“内卷式”竞争，规范地方政府和企业行为。

这是“综合整治‘内卷式’竞争”首次出现在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表述之中，也是7月30日中央政治局会议“防止‘内卷式’恶性竞争”的延续。

受访专家表示，恶性竞争削弱了企业的长远发展能力，首次提出“综合整治‘内卷式’竞争”，旨在通过规范市场行为和政策引导，防止低效价格战和资源浪费。同时，通过设备更新、产业升级等手段平衡新旧动能的关系，将进一步推动传统产业优化和新兴产业培育，加快整体经济向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转型。

突出“科技创新”引领作用

对于产业政策的相关表述，去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到的 “以科技创新引领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进一步延展为“以科技创新引领新质生产力发展，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

工业和信息化部部长金壮龙在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后接受央视采访表示，工信部将锚定实现新型工业化这个关键任务，大力提升产业科技创新能力，加快建设以先进制造业为骨干的现代化产业体系，为推进中国式现代化作出新贡献。

国家信息中心经济预测部产业经济研究室主任魏琪嘉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采访时指出，“以科技创新引领新质生产力发展”，实际上是从方法论层面再次明确了科技创新的关键地位，而“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则是新质生产力的一个重要载体。只有通过科技创新带来要素效率提升以及全要素生产率提高，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才有充足动力。

东方金诚首席宏观分析师王青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2025年会继续将促进新质生产力发展列为核心目标，财政、货币、产业等政策资源会进一步向促进高技术制造业较快发展方向聚集。

本次会议也明确，健全多层次金融服务体系，壮大耐心资本，更大力度吸引社会资本参与创业投资，梯度培育创新型企业。

清华大学国际金融研究院院长田轩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科技金融是用金融的手段和工具，去支持实体经济和科技创新。这需要从宏观的制度、中观的市场以及微观的企业等不同维度来设计，尤其是稳定的宏观政策导向。

从具体产业上看，会议明确，要开展“人工智能+”行动，培育未来产业。

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近日发布的《人工智能发展报告2024》显示，人工智能赋能新型工业化正在向纵深发展，呈现“大小模型协同”  “两端快、中间慢”等阶段特征。总体上，以传统小模型为代表的专用智能应用逐步成熟，以大模型为代表的通用智能应用处于初步探索阶段。生产侧应用与行业场景融合不断深入，有望深刻变革制造过程、组织架构、研发模式与产品形态，从而开辟我国工业从大到强的新路径。

此外，低空经济、人形机器人等多个行业在今年也一度引发市场关注热潮。

赛迪顾问先进制造业研究中心副总经理高超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十五五”时期，机器人技术将与人工智能、新材料、新型传感、生物仿生、元宇宙、脑机接口等前沿技术进一步融合发展，多个关键零部件性能也将进一步提升。

综合整治“内卷式”竞争

值得注意的是，继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之后，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再一次提出“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

魏琪嘉表示，要防止出现产业发展模式千篇一律、产业类别高度雷同的现象。脱离了当地的产业发展实际去盲目“求新”，带来的只能是资源浪费和要素低效率配置。

清华大学社科学院数字经济研究中心主任王勇也对21世纪经济报道表示，以考核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是十分必要的。地方政绩考核不能局限于GDP等经济绩效，应当更加着眼于全要素生产率的综合提升。应该立足于新发展理念，进一步改革地方官员的晋升激励机制和考核评价体系，使地方官员在经济发展上的策略性互动行为由“为GDP增长而竞争”转变为“为高质量发展而竞争”。

与此同时，“综合整治‘内卷式’竞争”首次出现在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表述之中，也是7月30日中央政治局会议“防止‘内卷式’恶性竞争”的延续。

以汽车行业为例，在激烈的价格战之下，汽车行业的利润也被摊薄。全国乘用车市场信息联席会数据显示，2024年前三季度汽车行业利润率4.6%，相对于下游工业企业利润率6.1%的平均水平，汽车行业仍偏低，并创近10年新低。

中汽协副秘书长陈士华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采访时也指出，“采取简单的价格竞争策略并不是长久之计，企业应该着眼长远，积极跟上新四化浪潮，推出符合产业发展潮流的产品去进行健康的市场竞争，在产品技术、质量、服务、品牌力等方面多下功夫。”

“反内卷”呼声高涨的还有光伏行业。中国光伏行业协会先后在10月14日、12月5日召开光伏行业自律会议，就如何防止“内卷式”恶性竞争进行了充分探讨。此外，中国机电产品进出口商会组织也在11月22日召开“光伏行业对外贸易企业自律座谈会”。

魏琪嘉表示，在构建现代化产业体系和培育新质生产力过程中，必须防止“一哄而上”。这种竞争容易导致价格信号扭曲，这对行业的技术创新和长远发展都不利。价格信号需要保持灵敏和正常，才能有效配置资源，实现健康发展。

会议还强调，“必须统筹好培育新动能和更新旧动能的关系”，并进一步明确了“加力扩围实施‘两新’政策，更大力度支持‘两重’项目”。

中国循环经济协会副会长原庆丹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目前我国推行大规模设备更新行动的根本目的是为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加快构建现代化产业体系，并实现新型工业化。这一行动旨在通过设备更新提升整体生产力，促进制造业向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和数字化方向发展，从而提高生产效率和服务品质。

原庆丹指出，目前机械设备行业直接受益于设备更新政策，包括专用设备制造业、通用设备制造业、运输设备制造业和仪器仪表制造业等。在农业领域，支持淘汰耗能高、污染重的传统农业机械，推广应用新型农业机械。在建筑和市政基础设施领域，也加快了设备更新步伐。

王青认为，明年财政安排用于支持大规模设备更新的资金也会继续增加，结构性减税降费将继续重点支持科技创新和制造业发展。预计2025年制造业投资仍将保持7.0%左右的较快增长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