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奇艺，盈利可持续否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贺泓源 北京报道

龚宇明显松了一口气。

5月26日，爱奇艺发布截至2022年3月31日未经审计的第一季度财报。财报显示，当期，其营收73亿元，同比下降9%；净利润1.691亿元，去年同期为净亏损13亿元。

这是该公司首次实现季度盈利。

“我们比预期的更早兑现了承诺。”作为爱奇艺创始人兼CEO，龚宇在财报电话会上称，难掩兴奋。

资本市场反应很直接。当天，爱奇艺报收3.91美元，涨幅9.22%。

但这一历史性盈利明显是省出来的。爱奇艺总收入处于下滑区间，是靠着成本，尤其内容成本下降，来达成目标。

事实上，与爱奇艺规模相近的腾讯视频，也曾出现过盈亏平衡，可最终，难以持续。

爱奇艺能走出这一困局吗？

“提高效率”

大环境对爱奇艺依旧是残酷的。

从收入大盘来看，其第一大收入来源会员服务同比增长4%至44.71亿元。

收入提升关键是会员涨价。一季度，爱奇艺日均订阅会员数1.014亿，较去年四季度净增440万，但同比去年的1.054亿，略有下滑。

去年末，爱奇艺宣布将对黄金VIP会员订阅价格进行更新。

提价后，黄金VIP普通包月会员由25元提至30元，涨幅20%；连续包月由19元提至22元，涨幅16%；普通季卡会员由68元提至78元，涨幅15%；连续包季58元提至63元，涨幅9%；普通和连续年卡会员价格保持不变，分别为248元与218元。星钻会员价格保持稳定。

事实上，2020年末，爱奇艺就已推出一轮会员提价方案。对比提价前后的价格，iOS端基本持平，安卓端/PC端各档会员费用涨价约25%。

受此推动，一季度，其月度平均单会员收入（ARM）为14.69元，去年同期为13.64元，上季度为14.16元。

但爱奇艺其余收入项均在下滑区间。

其中，广告收入13.37亿元，同比下降30%；内容分销收入6.26亿元，同比下降20%；其他收入8.42亿元，同比下降12%。

背后有着其他因素。

受疫情反复，总体消费下行。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4月，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2.95万亿元，同比下滑11.1%。包括伊利、蒙牛在内的头部广告主均透露出营销投放下滑趋势，电商板块亦是如此。“预算在收紧。”多家电商市场部人士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透露。

腾讯一季报亦显示，其网络广告营收同比下降18%至180亿元。其中，媒体广告收入下降 30% 至23 亿元，反映了腾讯新闻及腾讯视频等媒体广告的收入下滑。

盈利主要推动力来自降成本。

一季度，爱奇艺收入成本为60亿元，同比下降16%，其内容成本为44亿元，同比下降19%。

同期，其销售、一般和行政费用为7.448亿元，同比下降38%；研发费用为4.75亿元，同比下降29%。此前，爱奇艺进行了一轮大规模裁员。

对于降本，龚宇认为，核心是提高效率。

“在提高效率原则下，头部内容投入没有减少，维持在常年水平，减少的是回报比较低的内容。收入上限主要是头部内容所决定，而低效率内容决定了企业支出，对爱奇艺来讲，是亏损。头部内容不会减少。”他说。

龚宇还认为，头部内容供应充足，包括排播、宣传及会员新增在内的运营提高效率，提高销售能力，关掉或者减少没有未来发展空间的业务等手段，是爱奇艺盈利关键。

他还特别强调，对海外业务，爱奇艺极速版业务等创新业务，会继续适度投入。

头部之战

龚宇最在意的头部内容，却是最不好控制的。

爱奇艺想法是加强自制，这将极大降低头部内容成本。

“行业头部企业的内容投入基本都集中在内容自制方面。自制与版权采购最大的不同在于相对竞争性较弱，从最早的剧本或者某些要改编的小说、演员、导演、其他主创演员等等，这是一个比较长期的过程，竞争关键点散落在很长时间的各个环节上。”龚宇在上个季度财报电话会上称。

但头部内容供应商明显不愿意放弃主动权。

华策影视在5月的投资者关系活动上透露，其版权业务在去年净利润首次达到总利润的 12.8%，已成为重要业务板块。该公司正在筹建影视版权大数据平台，探索更多商业变现可能。

另据稻草熊娱乐财报，其定制剧毛利率为21%，明显低于版权剧的29.2%。爱奇艺为这家公司重要股东，相关项目占其总收入的一半。

“我们肯定希望保持独立，最好没有平台垄断。头部剧集利润率还是高的。但确实压力越来越大，需要平台定制来保证现金流。”有上市影视公司高管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说，他的观点，在头部影视公司中，具有普遍性。

“接受平台入股，或者过于仰仗某家平台收入，创始人很可能就是要套现了。独立性能够保障做内容的质量。”另有头部影视公司中层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感慨。

当头部剧集无法自制，那么，惨烈的价格战就很难避免。

这是个全球通行的道理。在美国，迪士尼成本已远超预期。其曾表示2024年将在流媒体内容上投入约20亿美元，迪士尼高管近期称，这一数字将超过90亿美元。

2019年，华纳媒体的《权力的游戏》最终季每集的成本约为1500万美元，在当时看起来很高。而亚马逊定于9月推出的剧集《指环王》的成本据称是它的四倍。

“今年内容支出肯定是要增加的。”奈飞联席CEO和首席内容官泰德·萨兰多斯在财报电话会上表示。

正是基于此，腾讯首席战略官詹姆斯·米歇尔表态，腾讯视频目标是实现结构性的健康和可持续发展。

“我们实现过盈亏平衡，但不可持续。实现一个季度的盈亏平衡对视频行业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可以选择不购买价格高的内容，或者购买之后不播放，就可以实现损益表的盈亏平衡，也可以某个季度不计有收益的内容，让这一季度报告亏损，再在下一个季度计入，以增加流量和营收，提升利润率。”詹姆斯·米歇尔在一周前的财报电话会上称。

他表示，腾讯视频要持续优选播放内容。在差异化竞争优势方面，将继续加大垂直领域的整合，开发上游IP，无论是（腾讯旗下）阅文集团的小说，还是新丽传媒制作的内容，抑或是腾讯游戏的手游。

一季度，腾讯视频会员数1.24亿，已与爱奇艺拉开一定距离。

回过头来，爱奇艺在自制剧上也有着优势。

其影视制作工业化程度，业内领先。这在爱奇艺自制综艺中，尤为明显。爱奇艺出品了《奇葩说》《乐队的夏天》《偶像练习生》等头部综艺。

在影视剧上，龚宇深入一线。

有获得过飞天奖的知名导演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龚宇会参与许多项目始终，甚至有些从剧本起就开始关注。

从盈利来看，至少，爱奇艺已顺利跨出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