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郭美婷 实习生麦子浩 香港报道
作为国际金融中心,香港正在掀起数字经济热潮。4月12日至15日,由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和香港贸易发展局合办的首届香港国际创科展在湾仔香港会议展览中心举行。
本届峰会是香港特区政府自疫情以来首次举办的线下大型创科盛会,标志着香港已经全面恢复正常,重返国际舞台中心。
“今年的国际创科展,无论从时间还是方向上来看,都是香港重新起步、快速成长的良机。”在香港国际创科展期间,香港科学园数据治理监督委员会主席车品觉接受了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专访时表示,今年创科展设计相对完整,将一个个创科的“点”,连成了数字经济整体的“面”。
早在去年6月,香港就成立了数字化经济发展委员会。作为委员会下跨境数据协作工作小组和数码转型工作小组的成员之一,车品觉见证并亲身参与到香港的成长当中。他谈到,为加快数字化转型的脚步,香港正在大量招募人才,向上海、深圳等数字化程度较高的城市交流学习,并引进有出海意愿的数字产业。在这个过程中,内地企业将数字化转型的先进经验带到香港,香港又能成为内地企业出海的一块“跳板”,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未来也将延续下去。
创科展是香港重新出发的良机
21世纪:你参加了此次的香港国际创科展,有怎样的体会?会展对于香港创科产业的推动有哪些意义?
车品觉:首届“香港国际创科展”是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与香港贸发局联手策动的“国际创科营商周(Business of Innovation and Technology Week)”(下称“营商周”)的旗舰活动,香港贸发局的春电展、由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和数码港合办的“数字经济峰会”,以及“2023香港Web3嘉年华”等活动亦在同期举行。值得注意的是,4月13日,在“数字经济峰会上”,香港特别行政区行政长官李家超特别谈到了数字经济,表示今年财政预案将拨款逾7亿港元加快数字经济发展。这是在前两年没有提到的。
我认为,数字经济是一个整面,而创科是其中的点。如果我们不对数字经济进行顶层设计,那么这些创科的点可能很难连在一个面上。因此,今年我们的展会从整体出发,做了相对完整的设计。
另外,今年有很多内地城市来到香港参会,一改过去三年因疫情导致的双方沟通困难情况。香港需要融入国家发展大局,加强与内地的交流合作,培育数字生态,而很多内地城市也认为香港是一个很好的国际化平台,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未来这种局面也将延续下去。
今年的国际创科展,无论从时间还是方向上来看,都是香港重新起步、快速成长的良机。
《21世纪》: 4月11日,香港Web3.0协会正式成立。Web3.0在香港的数字经济发展中起到了什么作用?
车品觉:过去,Web3.0并不包含在数字经济中,这是一项全新的技术,它很可能给数字经济带来全新的变化,甚至可能颠覆原有的传统产业。不仅web3.0,LLM和元宇宙都是如此。
具体而言,Web3.0可能成为数字经济的一个新场景,但现在我很难想象出其未来发展路径。也许需要数年时间,才得以确定web3.0究竟是昙花一现,还是数字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但仅从今天来看,我个人判断web3.0是数字经济的重要元素。
《21世纪》:继去年发布《香港创新科技发展蓝图》后,香港正在加速建设国际创新科技中心。香港有许多创科园区,它们在香港数字经济发展中会发挥怎么样独特的作用?
车品觉:香港科创园区承担着两重责任:一是引进来,即将国际企业引进香港;二是走出去,即帮助内地企业走出海外,这与内地普通科创园区在功能定位上有一定差别,也是在“一国两制”制度下所发挥的独特魅力。此外,香港科创园区会更市场化,尽可能减少政府管理,推动市场主体在科创园区的日常运作中发挥作用。
大数据分析已到分水岭
《21世纪》:《香港创新科技发展蓝图》中有提到“数字化转型”,香港企业在“数字化”过程中遇到了哪些问题?
车品觉:去年6月,香港成立了数字化经济发展委员会,希望借此为香港做好数字化转型的顶层设计,我也参加其中,作为委员会下跨境数据协作工作小组和数码转型工作小组的成员之一。
事实上,香港在数字化转型上遇到的情况与北京、上海等城市很相似,但数字化转型启动相对晚。由于其涉及到跨部门协作,我们需要一一说服政府和企业,尤其是香港拥有众多的中小企业,推动他们进行数字化转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一旦转型的进程开始,其他方面的困难就相对好解决了。
另外,我认为还需要区分数字化和数据化两个概念。企业要做到数据化,就意味着其在数字化过程中产生的数据要素,能够充分流动并被很好地利用,并非所有数字化转型中的企业都能做到这一点。只有当数字化程度较深时,数据要素的价值才能被充分调动。此时,香港可能面临的问题就是研究数据要素方面的人才不足。
所以,香港如今在大力招募人才,同时向上海、深圳等数字化程度较高的城市交流学习,借鉴经验,或是引进一些有出海意愿的数字产业。香港优势和吸引力在于,我们的很多标准虽与内地有一定差异,但却是与国际接轨的。企业将香港作为出海的“跳板”,能够快速适应国际环境,把服务香港的经验带到东南亚及“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
《21世纪》:您前面提到了从数字化到数据化,数字化转型是一个怎样的过程?
车品觉:数字化转型的第一个阶段是数据格式化,第二个阶段是数据要素利用,第三个阶段是数字化创新。当然,随着新技术的出现,前述过程还可能衍生出新的阶段。例如,在未来两到三年,人工智能技术或有新突破,这又将推动新一轮数字化进程。
近期,我将自己早期写的四本书输入到了GPT中,并根据书中的内容提问GPT。但得出的答案令我自己都大吃一惊。在GPT的回答中,我找到了许多理解问题的新思路。
大数据分析已经到了一个分水岭,终于,我们能看到数据之间存在的网络效应,机器通过将原有的数据打乱、重组,得到看待问题全新的视野。这也意味着,早期人类利用数据分析验证自己提出的假设的过程,将发生根本性颠倒,有一天,机器通过整合数据可以直接告诉人类新的假设,人类再对这些想法和发现进行可行性的判断。这将改变未来许多产业的商业模式和管理决策。
《21世纪》:对于香港企业,如何理解数字化转型的实质?企业在哪些领域发力才能玩转大数据+人工智能时代的下半场?
车品觉:对企业来说,数字化转型不是目的,而是解决问题的手段。
每家企业在进行数字化转型之前,通常有三个考量:首先是客户是否有需求,其次是行业整体是否在进行数字化转型,最后是数字化转型能否降低成本。这也导致,往往只有当企业面临竞争时,才会考虑进行数字化转型。
只有少数企业能够以战略性的眼光看到数字化转型的前景。比如,有多少企业能看到大型语言模型(LLM)未来的应用价值?又有多少企业在移动互联网刚掀起风波时意识到,要放弃个人计算机(PC)快速跨越到移动互联网?敏锐的企业能够在新事物刚出现时就把握机会入局,但有些企业要等到竞争已经趋于激烈时才幡然醒悟。
企业要认识到,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的时间点决定了其成败,这就好比消费者能够以相对包容的心态接纳新科技,却不会给后入局者太多试错的机会,因此,越晚进行数字化转型的企业成本越高。
此外,由于企业难以全方位、一次性地完成数字化转型,所以找准切入口很重要。其中关键是找到业务可衡量的指标,培养出科技和场景的迭代能力,并从这个价值点不断扩大数字化应用。
(作者:郭美婷 编辑:梁小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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