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财论道丨增长的出境游，变化中的旅游市场

肖宇（中国社会科学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副研究员）

3月1日，中国与泰国互免签证协定正式开始实施。在此之前，马来西亚已经从去年12月1日起，对来自中国的游客实施了30天内免签入境政策；今年2月9日，新加坡与中国正式互免签证，双方持普通护照人员可免签入境对方国家停留不超过30日。有数据显示，农历新年期间预订到新加坡旅游的中国旅客订单量同比增长超过960%。至此，我国出境游经典路线“新马泰”全线免签，考虑到距离和价格因素，“新马泰”出境游将会迎来一波爆发式增长。

众所周知的是，人员往来是经济合作前提，所以便利的签证政策是国际上推动多双边贸易和人文交流的一个重要基础，也是衡量一个经济体对外开放程度的参考指标之一。新冠疫情前，我国出境游一直在全球旅游市场中占有重要分量，连续多年蝉联全球第一大出境游客源国。其中，中国曾是泰国最大游客来源国，被视为该国旅游业持续复苏的关键。2019年，赴泰国旅游的中国游客超过1000万人次，占当年入境泰国外国游客总数的四分之一。但去年，2800万人次赴泰的外国游客中只有351万人次的中国游客，马来西亚则以456万人次排名第一。泰国旅游与体育部预计，互惠免签证计划今年将吸引约800万中国游客赴泰旅行，带来约3200亿泰铢（约合648.35亿元人民币）的消费收入。

新加坡签证免签选择在中国传统佳节春节来临前生效，这背后的考量中经济因素很可能占据了较大权重。主要原因在于，假日旅游是居民消费载体之一，也是拉动经济增长的重要抓手。政策推动者希望借助于春节假期吸引中国游客赴新旅游的良苦用心可见一斑。

笔者注意到，在此轮“新马泰”相继互免签中，新加坡引发的讨论热度尤其高。客观来说，新加坡经济增长中的乐观因素可能并不多。受人口老龄化等生产要素禀赋制约，以及全球价值链重构和地缘政治博弈影响，新加坡经济受到的冲击效应正在显现。近年来整体表现暗淡的制造业、对主要市场的出口额下降，以及本国消费市场不如人意就是集中表现。在内生动力不足已几乎成为共识的背景下，2023年底，新加坡贸易与工业部对2024年全年新加坡GDP增速估计值的最低值只有1%。因此，如何提升国内疲软的消费市场，发挥好需求对于经济增长的正向拉动效应就显得尤为重要。已经稳居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的中国所能发挥的作用自然不容忽视。2023年，中国大陆共到访新加坡136万人次，旅游消费近23.3亿新元，成为新加坡第二大国际客源地和最大的旅游收入来源地。中新互免签证落地，对于新加坡本土的旅游业无疑是个重要利好，也有助于其本国与旅游业密切相关的酒店、餐饮、会展、交通运输、购物和娱乐业的需求修复。

实际上不光是对新加坡、泰国和马来西亚，中国游客一直都是全球旅游市场的重要客源。文旅部统计显示，仅在2024年春节期间，我国出境游人数就达到了360万人次，这背后所蕴含的消费潜力不容忽视。但同样需要强调的是，经济学中所讲的消费，不光指的是消费能力，而且还包括了消费意愿。所以想要获得中国游客青睐，恐怕还需要加强对游客群体特征的研究。

随着Z世代年轻人的兴起，更加注重体验感的“特种兵式旅游”和个性化定制旅游路线正在取代传统大包团。在社交平台，出境游+演唱会+亲子游似乎成为了一种“新年俗”。这种消费结构的变化，在中老年人群出境游中也日益常见，传统的打卡式旅游+商场购物，正在让位于更加注重自身旅游体验的“适老化”慢模式，较长的就餐时间、从容的游览节奏和舒适的服务保障更为银发群体所青睐。

需要强调的是，在国人出境游复苏跑出加速度同时，近期出台的入境便利化措施吸引了外国人来华旅游。此前携程数据显示，春节期间入境游订单量同比增长超10倍，主要客源地国家为日本、美国、韩国、马来西亚、澳大利亚、英国、加拿大、越南、德国、泰国等。中国游客的“说走就走”与外国游客的“想来就来”充分说明，中国经济更大范围、更宽领域和更深层次的对外开放格局已经打开，一个互利共赢和多元平衡的开放型经济新体系正在成型。